念念在兹

1.遗物


那一天我们到底失去了多少东西呢，我早已忘记了。只知道，从那个时候，墙上挂着一把残刀，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2.未寄出的信


很久很久之后，从遥远的莲蓬星寄来很大一个包裹。银时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那个笨蛋熟悉的字迹写的一张又一张的贺年卡，从“我在亚利安王国那里一直待命着”到“我现在赶去拉达多姆城待命着”。银时仔仔细细地一张张翻看，一边看一边吐槽，“啊啊啊，亚利安是哪里啊拉达多姆城又是哪里啊！脑子坏掉了吗有这种地方吗！我把勇者斗恶龙3借给玩是我一生的错误！哈哈哈，话说现在假发那家伙还没将游戏带还给我啊，快点把游戏带还给我啊，假发。”啊，果然那个笨蛋真令人火大啊，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混蛋。


3.猛然间感到不安


关于桂小太郎的产生的不安，坂田银时经历过两次，一次是人斩似藏将他的断发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脸来回摩挲的挑衅自己的时候，另外一次是他的部下慌慌张张打电话过来跟他说桂先生住院了。不同的是，第一次桂完好无事地站在他的身边，第二次却是自己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永远合上。


4.渐渐冰冷的温度


一直是做好死在征途中的觉悟的桂小太郎，竟然最后是躺在了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到死去活来才离去。能说出“与其想着漂亮的死去，倒不如美丽地活到最后”宛如鬼神一样强大的白夜叉坂田银时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和感受着他最后渐渐冰冷的体温。


5.固定时间的探望


每逢盂兰盆会，银时会带着新八和神乐去祭拜一下桂。那个时候银时大概不会作声，让新八指挥着神乐把坟墓清理一下摆上祭品，新八一边摆着一边跟神乐说，“神乐酱，要摆好一点哦，否则东西被路过的野猫叼走就不好了。”“随便摆别管他啊。”这时，沉默了很久的银时突然开口，“那家伙一直都很喜欢肉球什么的，假如给自己的祭品能喂饱路过的肉球的话，我猜那个笨蛋会更高兴吧。”

6.曾经丢失现在又找回的共同品


桂死的那一年银时的生日，阿妙长谷川小猿甚至月咏他们几个竟然带着礼物和吃的来到万事屋说要为银时庆祝生日。因为阿妙的到来附带着小九东城近藤土方冲田他们都过来捣乱。看到一团糟的场面银时意外没有多生气，他数了数人数后决定找出那么多人数的碗筷出来，他拉了凳子站在上面拉开了许久没有拉开的橱柜。把里面的杂物全部扒下来后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只古朴的黑瓷碗。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为了防止那个不请自来的笨蛋过来蹭火锅就恶声恶气说家里没有准备多于的碗叫他滚，他无动于衷从自己怀里拿出碗筷说不用担心自己自备了碗筷多谢款待。结果碗就落在了万事屋他再也没有拿回去了。银时拿起那只碗，突然想起他其实没有真正直接邀请过他留下来吃饭，现在终于有了这份勇气，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7.葬礼


桂并没有亲人在江户，远在家乡的奶奶早已在他年幼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他的葬礼只能由为数不多的朋友帮忙操办。银时亲手把桂换了殓服，桂很轻，手腕纤细得宛如一用劲就能折断掉。银时系好殓服的带子，然后把在衣服里面的头发捋出来，然后把桂放在了铺满鲜花的棺木上面。银时理了理桂的头发，过了一会后又捏一下桂的脸。看着像睡着一样的假发的侧脸，眼底积蓄的眼泪，银时飞快地用手拭去。啊啊，以前这样子被捏脸的你肯定会一跃而起不高兴地用上勾拳来招呼我吧，而不是好像现在一样，这样的，安静的遗容。


8.突如其来的眼泪


银时没有眼泪，他已经决定好好地继续美丽地活下去，直到走到最后的地方找到他再用着后现代主义吐槽来吐槽他那顶永远脱不掉的假发


。


9.碰触不到的你


银时仰起头，看着火化炉升起的袅袅青烟。他终于意识到，桂小太郎这个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再也不能碰触到那柔顺清爽的长发和看到他时候就会露出温柔的表情的脸庞了。


10.从别人那里得到你的死讯


“临终。”医生带着一脸歉意地对着银时说道。
伴随着神乐响亮的哭声和新八带着哽咽的安慰神乐的说话声，内野护士红着眼睛轻轻地喊了银时一句，“坂田先生，请你节哀。”说完，轻轻将白布把躺在病床的桂盖住。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也不忍心将紧紧握着桂开始失温的手的银时从病床边拉开。

11.空旷的房间


居无定所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固定等他回去的地方，桂之前所有租下的狭小简陋的长屋很快就会有新的主人搬进去入住。银时有次经过了桂生前曾经租住过的长屋看见了现在的新租客，他们是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虽然父亲母亲和小孩都是穿着朴素洗得变白的和服，但是他们的笑脸却好像夏日的太阳一样灿烂。银时掏着鼻孔从他们家门前走过，一边走一边想着，看起来夫人是一个干练贤惠的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之前自己跟桂吃面时候掉在榻榻米上的拉面汤迹给清干净了。


12.如果忘记了你


那肯定是阿茨木沉默病，不对，好像是阿尔茨什么病……人生有很多变数啊，所以说忘记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银桑我想啊，等我快忘记你的时候，都差不多到极限了，可以去找你喝酒了啊，所以没关系看到那一顶假发的时候立刻就会想起来。


13.亲吻你的照片


放在神龛的桂的遗像是银时亲自挑选的，是桂跟万事屋成员一起照的相片。平时要不一本正经微微皱着眉头要不就神经质夸张地大笑的桂竟然难得地眉目舒展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一脸幸福的样子。“啊，小假发真好看，真的是好照片呢，银桑。”长谷川看着相片的桂，叹了口气，跪坐下来合掌祈祷，闭着眼祈祷的他没有发现，在身边一直沉默的银时将桂的遗像拿起来，悄悄地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14.等待七日的梦境


传说往生者死后第七日之后会再次归家，悄悄地窥探一下家人了断思乡之情后再次踏上了通往幽冥地狱的路，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从登势婆婆那里听到这个习俗的银时在桂死后的第七天睡不着觉，生怕那个笨蛋会从窗口电视机或者抽水马桶那里跑出来吓人，但是最后他还是支撑不住睡着了。他睡着后做梦梦见了不久之前的一个懒洋洋的午后，新八在摇头晃脑的听着阿通的CD，神乐咀着醋昆布霸占着电视看着所谓的淑女节目，他枕着那人的大腿在看着最新的《JUMP》，合起来翻页的时候抬眼看去，发现那个人竟然静悄悄地打着瞌睡，口水滴到他举起的《JUMP》的封面。


15.相似的面孔


哪有跟假发小太郎这个笨蛋相似的蠢脸啊，从小就戴着一头累赘的假发，又蠢又呆又电波，固执古板过时不听人劝，没钱不懂风情没有年轻女人喜欢，还喜欢找麻烦让人家为他善后，而且外强中干，老不感冒会就以为自己身体很强壮什么的，结果不到30岁就被几种病毒给弄死了。啊不过假如看到类似这种人一定要躲开啊，因为不躲开的话就会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去还不知道发生啥事，银桑我就是这个例子。

16.假装你从未离开


坂田银时可是在战场中摸打滚爬过来的人，对于死亡，他见过太多太多了。否认已经死去的人还没死，这种不成熟小鬼的举动他往往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他也会时不时提着一壶酒去到桂的墓前，喝着酒跟墓碑唠唠叨叨说点什么，好像桂生前那样。


17.忘不掉你死去的那一刻


“早有…会…死…死在攘夷道路上的觉悟…只没想到的是…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桂闭上了眼睛后又睁开，“不过，也罢…在最后的时刻…有大家的陪伴…算是美丽的死法吧…呐，银时…”桂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缓缓地看向坐在一边强忍着眼泪的神乐和新八和握着他的手的银时，“老师的墓要记得定时去扫……别老吃…甜食，会……会让新八君和leader困扰的……leader、新八君，那么之后就……交给你们了……约定了……”漂亮的浅褐色的眼睛的焦点渐渐失去，慢慢地闭上眼睛。


18.永远不会原谅你


“假发，你说好病好了带我去吃烤肉的，借给你的录影带还没还给我，我快被扣钱了还会被银酱骂的，你要补偿我……还有欠着我很多年醋昆布没给我啊。你别想逃掉这些债啊”本来明媚活泼的红发少女跑到寺院的院子角落将头埋在了定春的皮毛里悄悄地哭诉。这时她的头顶被人轻轻拍了拍，她抬起头看到了银时站在她的身边摸她的发顶，被温柔地对待的神乐再也忍不住扑在银时的怀里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啊，银酱……假发最恶劣了约定好的东西都不好好实现……呜呜呜，我绝对不原谅假发阿鲁。”“啊。”银时任由神乐的眼泪浸湿他的丧服，他伸手轻轻抚着神乐的背，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啊，的确不可原谅呢。让女孩子和挚友伤心的男人，果然是最恶劣了。”


19.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还是愿意跟松阳老师回去私塾，还是会被年幼的你拉着到处跑惹麻烦，就算中途分开了还会重逢，到处惹事我还是会帮你善后，会时不时邀请你来万事屋吃牛肉火锅，时而吵架时而吐槽，可是你还是会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不过最后可是我盯着你衰老干巴巴的脸埋入黄土。


20.在身上纹着对方的名字


纹身，别开玩笑了。这种以为这样就能永恒就能表现出自己的爱的中二小鬼举动给我适可而止啊。银时重重地将腿放在了办公桌上，瞥了一眼在声泪俱下哭诉自己爱人的离去的委托人，银桑我哪里给你去找你要求的那种纹身啊，要记着自己爱的人，并不是用刀刻在身体上来记住的啊，可是用心啊。只有心记不住了，刻在身体上的字也没有意义了，你懂了么你这个混蛋。

21.改不掉的习惯


就算“控制糖分”是桂临死前都记得说出来嘱咐银时的，可是银时还是改不掉嗜吃甜食的习惯。两个小孩总是时不时劝告一下，他也左耳进右耳出好像桂生前对他一样地耍赖。银时忽悠完新八后去冰箱拿出了牛奶，一边喝一边想着，毕竟，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许下了都不要改变的诺言啊，所以说我也不需要为你改变什么，对吧，假发。


22.代替你完成未完成的事


虽然银时对于桂临死前的“控制糖分”的叮嘱抛之脑后，但是对于另外一个嘱托他倒是极其认真地完成了。新八还记得桂死后的第一年盂兰盆会，银时祭拜完桂之后带着祭品让新八和神乐跟着自己去祭拜恩师。“老师。”清理完墓边的杂草摆好祭品在墓前的银时合掌祈祷，低低地说道，“如今，你也在那边看到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吧。虽然以前的时候，他总是整个私塾完成功课最快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帮我抄你罚我的抄写。”说到这里，银时像是想起什么，嘴微微勾起来，“可是，成年后的他就越来越差劲啊，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没完成就过去找你了，您可要狠狠地批评他。要知道——”银时站起来，望了一下后面废弃的私塾，“我功课很差劲啊，很复杂的东西都不会做，所以，我绝对不会帮他完成他自己要完成的功课，除了这个。”


23.为了你活下去


从很久的时候就早就明白了，这个现实残酷得只允许为自己活下去，为了什么人活下去这种幼稚宣言是没戒奶的孩子的豪言壮语吧。银时指导新八剑术的时候，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看着银时把木刀和防具扔在一边伸着懒腰的背影。新八一直觉得，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天塌下来也能当被子盖的男人相当的寂寞。他那颗温柔破碎的心，一直用强硬的语言将其隐藏，而且，能揭开他的伪装的那个人，也离去了好多年了。


24.你离开后的十年


世界还是一样，歌舞伎町依旧纸醉金迷，纵情声色。只是不经不觉之间新八长成了一个不容小觑的挺拔青年，神乐也变成了火辣爽利的美人儿，不过他们还是跟着他们的卷毛老板经营着那间实质万事不干的万事屋。万事屋老板依旧开着他的小绵羊，看着他的《JUMP》，喝着他的草莓牛奶，依旧没有什么女人缘但还是嘻嘻哈哈地笑着。只是那银灿灿的卷发也增添了几束真正的白毛，提醒着他岁月确实不饶人。


25.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不对，是直到死亡才让我们再次重逢。


FIN